各种摸鱼

反差萌爱好者。墙头多得写不下,一个大写的精分Ծ ̮ Ծ

 

【靖苏】人间快意集·团圆记

天风渐寒,檐上覆新雪。适逢良辰吉日,新帝正位。

 

梁帝缠绵病榻自去岁始。帝王暮年,病势不稳,甚而无法如常理政。其时誉王失帝心,靖王与君父嫌隙已消,太子之位毫无悬念。萧景琰登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奉皇命监国,诸般事宜办得井井有条,群臣敬服。

 

今冬初雪降时,梁帝昏睡中忽得半刻清醒,口中嗬嗬作声,宫人纷纷惑然。只有内监总管高湛因随侍帝王多年,晓得关窍,近前凝神细听。未几面色一整,随后一道急诏自深宫发。

 

当日晚间,皇亲国戚并朝廷重臣齐聚梁帝寝宫。帝王从龙榻上颤巍巍坐起,声音亦颤巍巍,下旨禅位于太子,自此只做一个不问世事太上皇。

 

恢弘殿宇之上,萧景琰端坐龙椅,百官朝见,天下归心。这隆重典礼于新帝而言,实则称不上大事。一年来,他早已把控大梁朝政,今日不过补一个正式名头。比起向天下人展现帝王风光,萧景琰更惦记昨日与梅长苏商议之事——入冬以来,北境敌国蠢蠢欲动,是时候敲打震慑一番。

 

前尘明了后,梅长苏与萧景琰同归金陵,仍以化名入世,于宫城近处辟苏宅而居。麒麟瑞兽之身,毕竟诸多桎梏,再不能同前世那般,光明正大做个君侧谋臣。然而梅长苏心中执念,上一世未偿之愿,今生无论如何也要弥补。是以苏宅中亦有密道,直通皇宫,只不过来去需经仙家阵法,更为隐秘。萧景琰亲至此间,或谈政事,或聊风月,俱十分便利。

 

登基大典持续一日,终于事毕,萧景琰一刻也不愿耽搁,回寝宫便遣退宫人,悄至苏宅。书房之内温暖如春,却空无一人。帝王心中讶然。凛冬入夜早,往日梅长苏一定盘坐小火炉边,喝茶看书,哪也不肯去,今日……难道转性了?萧景琰又往里几步,忽见里间榻上有一团突起,当下以为麒麟这是偶然躲懒一回,遂起顽笑意,刻意放轻手脚近前,猛然掀开那团被褥——

 

龙头鹿角,通身金鳞灿灿,赫然是只麒麟。

 

然而——只得枕头大小,且瞧来圆胖软弹,半点威风也无,十分惹人爱。

 

萧景琰瞪圆了眼,脱口而出:“小殊什么时候下了只崽子?”

 

下一瞬,原本脑袋死死埋在前蹄中的麒麟倏然扭头,乌溜溜大眼迸出愤怒亮光。

 

呼。一小撮火焰自瑞兽嘴里喷出,当即燎焦了萧景琰两排睫毛。

 

 

把梅长苏从羞愤状态里拉出来颇费了点事,总之眼下,幼年麒麟正趴在萧景琰膝头百无聊赖甩尾巴。身侧,蔺晨已笑了半刻钟,纵然极想抑住笑意,然而一抬眼可见得帝王金贵眼皮上两排焦黑睫毛根,一低头又看到梅长苏那圆滚滚模样,哪里停得下来。麒麟起初还瞪他两眼,此时已经懒得搭理,不过心中默默记下多少笔便无人知晓了。

 

幸而蔺阁主到底没忘正事,一面笑,一面断断续续将此事理清。原来天道法则有云,此十方世界以大梁为正统,但凡九霄之上帝星历练,只降于大梁。而麒麟诞于人间,乃尘世万千瑞气汇聚而生,其实并非象征帝星正位,而是于帝星德行有亏遭遇天谴时,承担唤醒新帝星替位之责。

 

梁帝虽谈不上英明神武,却也不曾犯过大错,是以提前令萧景琰继位,实则有违天道。纵然梅长苏万般本领,又得下界至强散仙蔺晨相助,萧景琰更是天命所归,但要毫发无伤全身而退,还是太痴心妄想。

 

“那小殊除了变小,身上是否还有别的损伤?”一听天道天罚,萧景琰当下急了,“既然皇位迟早是我的,又为何非要提前筹谋?”

 

明白萧景琰心中还留有上一世那些惊惧,麒麟现下口不能言,只能用脑袋顶了顶帝王掌心以作安抚。蔺晨瞥来一眼,淡道:“世间诸多奇人异士,你以为你有麒麟相助,你父皇就是孤家寡人?他在京中聚集了一帮很有点儿修为的道士,想要长生不老永享帝王尊荣。一饮一啄,莫非前定。是以长苏所为,既违逆天道,亦顺应天道。即使他什么也不做,如果将来太上皇办成逆天之举,也会有其他阻力,而届时老头儿能不能善终还是个问题。所以麒麟——”

 

“才不曾出什么大差池。”蔺晨一个大喘气,总算让萧景琰放下心头大石,白衣散仙视线落回梅长苏身上,又忍不住噗嗤一声,“不过万没料到,他该受的天罚竟是这样。”

 

当日为成大事,梅长苏山中闭关三月,其中种种艰险一言难尽。本以为最坏不过修为散尽,但今日应验到头上,居然是法力暂封,倒回幼年身躯。虽为万幸,然而这小巧模样要持续多久,却还是谜。

 

“你也不必急,我看长苏这样还挺可爱。”蔺晨笑眯眯揉了把麒麟背脊,换得梅长苏一个眼刀。

 

偏此时,飞流悄无声息窜进来,也伸手去摸小麒麟头上短角,一副兴冲冲神情:“苏哥哥,可爱!”

 

这小孩儿平日总爱与蔺晨对着干,眼下竟也发声认同,又因是自家崽子,梅长苏一时只觉红尘滚滚好无情,恶意汹汹把人淹,唯有叹息。

 

再看萧景琰,新任帝王已自自然然给麒麟梳起了毛。不得不说,新帝十指修长,力度适中,穿梭鬓毛间,还挺舒服。

 

梅长苏正专心致志琢磨是遵循本能摊在萧景琰膝上享受人生,还是抖抖威风糊他一脸,那人却低低来了一句:“本想今年接你到宫中与母亲一道过年。那时候……诸事尘埃落定,我们还没来得及真正聚一个团圆。”

 

温热手掌轻轻覆在麒麟头顶,萧景琰眼中泛起笑意:“不过无妨,不能三人对坐,来个麒麟赐福也不错。”

 

麒麟不声不响,只翻动两下,往萧景琰手中钻了钻。

 

 

年底时日过得尤快。金陵一片白,街巷时起炮竹声。深宫之中,年节气息亦渐浓。萧景琰与太后对坐,相谈旧事。太后并无前尘记忆,是以萧景琰略去那些残酷纠结,只提与梅长苏一场情深意重。今世这段轮回里,寻仙问道或男子结亲皆属寻常,太后又向来听凭萧景琰主掌自身诸事,一番母子体己话下来,梅长苏入宫之事也已敲定。

 

这场团圆参杂夙愿,萧景琰难免被激起心绪,当下决意亲往苏宅传信。然而他一脚已踏进书房大门,却陡然定住。

 

紫檀案上,小娃娃盘膝而坐,头上有犄角,额间印云焰,唇红齿白,玉雪可爱,正与他大眼瞪小眼。

 

“……你这?”萧景琰好容易才管住嘴,没招来幼童形态麒麟又一蓬真火。

 

房梁上忽而挂下半个身子,却是飞流一脸兴致勃勃:“苏哥哥,想变回来,但是……变小弟弟!”

 

梅长苏此刻只万分庆幸,蔺晨为寻一株仙草,日前已回廊州。否则怕是又要被他多笑三十年。

 

而萧景琰除却忍笑,心中亦有情愫缭绕。其实梅长苏如今为麒麟之身一事,他已向太后禀明。他再木楞,眼下也明白,梅长苏是把那番偶发概叹听进了心里,才想方设法要早日补给他一场团圆。虽然,与天罚较劲果然难于上青天,变人变得不太成功。

 

“小殊。”帝王走上前,将麒麟小童圈抱入怀,“没关系,我知道这辈子还很长。”

 

幼化梅长苏脆生生应了一声,抬起肉乎乎小手掌,在萧景琰背上轻轻拍了拍。

 

 

除夕夜,萧景琰依约带梅长苏入宫。太后不愧见过大世面,见麒麟又成幼童,亦未露一丝讶色,只和颜悦色同梅长苏说话。而梅长苏一板一眼十分守礼,配上小娃娃模样又别样有趣,一来一回,把个太后喜欢得眉开眼笑。

 

这场面与从前心中盼过千百回之景相似得很,萧景琰心满意足,只管在边上添饭夹菜,伺候茶水。一室暖融融里,宫人俱退在偏殿,只有至亲三人对坐谈天,此情此景,无由叫人眼眶湿润。

 

然而饭毕告辞,太后却叫萧景琰留步。看着列战英领命送走梅长苏,帝王又回过头瞅着母亲,十分不解。但见太后神情犹豫,凝视爱子半晌,终于如同下了大决心般开口道:“景琰……母亲知道你不说谎,那些前世今生我也信。可,这小殊眼下还是个垂髫小儿,你,你也不好就行诱拐之事吧?好歹等他大些再——”

 

“母亲!等等!”萧景琰已然懵了,急急打断,“您在说什么啊,他不是——”

 

“但你想把小殊养在身边,母亲也不会反对。只是,万万不能强迫于他,要等他真正长大明白事理,叫他自己选择,才是男儿所为。”太后却自顾自殷殷相劝,丝毫不曾注意萧景琰面上古怪神情。

 

“母亲……孩儿哪里是那种人。”不得已,萧景琰一声长叹,只得又将梅长苏身上那段前因后果细细讲明,这才勉强洗去头上这口冤枉大锅。

 

临走见太后依是半信半疑,萧景琰不由心下戚戚。看来他亲娘就算不记前尘,也挡不住这明晃晃偏宠啊。苦。

 

 

“所以,我最好现在再进宫一趟,才好彻底消去静姨心中疑虑?”时值梅长苏终于法力尽复那一日,萧景琰随口提及前情,当下把他逗得大乐。

 

萧景琰多少有些郁闷,然而见梅长苏轻袍缓带,神采飞扬,又觉比之软嫩小儿,自己这位挚友挚爱还是做回一个大好青年更妙。一时之间,也不在意被他取笑,竟跟着傻乐起来。

 

玩笑毕,梅长苏当真说要入宫请见,萧景琰自然乐意非常。

 

便趁这一瞬兴起,相携同去。雪天里,一双人影,明黄与青衣相伴。恍然错眼,仿佛得见前尘中一红一白一对少年郎,旧日嬉闹,俱随往事东流去。

 

幸而还有今朝,只看今朝。

 

-团圆记·完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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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觉还有一些想写的梗,可能还有个两三篇吧。。随缘搞搞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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